第57章 第五十七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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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第五十七章
許初從小到大, 運氣都很一般。
不能說運氣很差，只是，中獎這種事, 和她沒有太大關系, 假如她出現在抽獎環節裏，就是為了增加分母, 稀釋整個獎池的概率。
唯一的分子，與她無關。
所以, 運氣好一次，她可以記很久。
記那晚風，那不夠明亮的月，還有帶著笑意的眼眸, 略微喑啞的幾個字。
真的，中獎了。
許初緩緩吐出一口氣，桌上臺燈用得有點久了, 按了開關後，閃爍幾下, 才徹底亮起。
光鋪勻, 紅筆黑筆，被規規矩矩收在桌子邊緣, 桌面幹幹凈凈。
許初在收拾書架，她從書架上, 抽下一本舊書。
書脊放在桌面, 因為書裏夾著東西，它自動分開到夾著東西那一頁。
那是一根燃燒過的鐵絲。
仙女棒的鐵絲。
許初註意力被吸引, 她盯著那根鐵絲，用兩只手, 將書好好地合上，正面放在桌上。
燈下，封皮正中央被框起，畫著幾個英倫風的男女，印刷著：
[傲慢與偏見]
[Pride and Prejudice]
...
冉正馳不常在家。
這個家，更多是宋秀穎在打理，她不管他在其他地方，有沒有回家，但是這裏，只能是明面上，唯一的“家”。
所以，冉正馳再忙，一個月裏，還是有三分之一的時間，留在這邊。
而這段時間，最高興的是冉知知。
小女孩即使感覺家裏氛圍不對，也不會深想，冉家的飯桌上，沒有太多規矩，總是充滿她的說話聲。
但即使是冉知知，也有不敢說話的時候。
比如現在。
冉野放下筷子：“爸，媽。”
他神色尋常，眼底一片認真，冉正馳察覺到什麽，停下筷子，宋秀穎也動作一頓。
冉野：“正好我也成年了，有一些事情，需要和你們商量。”
這是一場公開商談。
這一天，是格致的社團招新日。
今年和往年不太一樣，新生們周五剛軍訓結束，就拿周六休息日辦社團招新，估計大部分新生，在經歷一周軍訓摧折後，都寧願回家。
到周六下午，廖羽晴還在吐槽：“這一定是學校的陰謀，你們想高一的都回家了，哪裏來的招新嘛！”
這幾年，格致和隔壁附中爭安城高中老大，拼重本率，有意減少渾水摸魚的社團活動。
廖羽晴堅信自己的飛天拉面研究部，就是大人世界的犧牲品。
他們本來還召喚餘部人員，準備再建一個拉面研究部，偽裝成美食研究社。
結果來了這麽一出，餘部們都很生氣，就怕沒法拉到像他們這樣游手好閑的。
畢竟如果是他們自己，軍訓後，肯定是休息去了，誰還往學校跑。
周琳琳好笑：“你們還真是了解你們自己啊。”
廖羽晴：“事實嘛。”
周琳琳：“不過學校有拿獎學金必須有社團實績，如果你們社團有實績，估計就不會被廢掉了。”
廖羽晴嗓門小了，嘀嘀咕咕。
周琳琳問許初：“你們準備的橫幅很有意思啊。”
許初：“嗯，大家一起做的。”
此時，她們三人，一起往學生活動中心走，周圍人變多，許初手裏拿著一個“新聞部部長”的牌子。
她將它掛在左胸口。
周琳琳也戴上“衛生部部長”的牌子，她對伸出手，許初也伸出手，掌心對著她。
擊掌。
“啪”的一聲，不是很大聲，掌心麻麻的。
周琳琳：“祝我們招新都順利！”
許初笑了下：“嗯。”
廖羽晴也伸出手：“來來來，還有我，一起擊掌！”
周琳琳：“你新社團先通過審核再說。”
廖羽晴：“啊啊啊！”
本來以為，來參觀的新生會比平時少，意想不到的是，黑黑的鹵蛋隨處可見。
軍訓給這群高一學生，增加不少辨識度。
新聞部被分到一個空教室，湯書韻聯合林驍海，拉來一個小屏幕，循環播放6月，新聞部拍的高三助威視頻。
整個教室都是新聞部主題，湯書韻還分享了自己的寶貝兒女，鏡頭。
新聞部人少，大家手頭都有得忙，但是慢慢的，來許初這裏咨詢新聞部的人，越來越多，尤其是男生，甚至排起隊。
吳預思索：“我們是不是想多了，招新難度好像不大？”
湯書韻：“不能看許初負責，就把重擔都塞給她。”
吳預趕緊解釋：“我開玩笑的哈哈。”
咨詢的人多了，就有一些臭屁的小孩。
許初將上一個學生的表格，墊在手下，一個高一男生對她嬉皮笑臉：“學姐，進新聞部後，是不是就可以追學姐了？”
她還沒回，吳預和湯書韻過來護著：“這是我們新聞部的部長，替她婉拒了哈！”
那男生還追問一句：“真的不行嗎？”
許初折起入部申請書，淡然地應了聲：“嗯。”
“不行。”
她聽到自己，冷靜地回出這兩個字。
除去這些小插曲，招新整體順利，新聞部最終收到接近三十份入部申請，即使按最差十分之一算，也會有三個新力量。
吳預還打聽到，新媒體部現在規模那麽大，也不過五十份入部申請。
消息發給向菡，老茶農發出欣慰感嘆：[新聞幹翻媒體日，家祭無忘告乃翁！]
面對改得非常粗糙的詩句，怕嚇跑純良的新人，湯書韻：[到時候新入部的成員，咱們建個新群吧。]
吳預：[同意。]
許初：[同意。]
向菡：[^_^]
初試後，他們篩選合適人選，鉛筆在入部申請上，寫寫畫畫，最終敲定，向十三名高一新生發出覆試邀請。
湯書韻：“到時候，會有大概五個左右放我們鴿子。”
二面結束，估計留下來的，能有五個。
足夠了。
忙完，已經五點多了。
最近沒有八月那麽熱了，落日時分，幹燥而舒適。
許初照常回到冉家，冉家卻一片安靜。
鐘點工李阿姨還沒走，給許初使眼色：“你媽不在，陪宋女士出去了，這幾天，最好不要出聲。”
意味有點不明，許初點點頭：“謝謝李阿姨。”
不一會兒，冉知知給她打了個電話。
許初看著電話，冉知知應該是在二樓，怎麽刻意打電話。
她接了後，冉知知壓著聲音：“初初姐，樓下沒人對吧？”
許初環視：“嗯，大家好像都不在。”
冉知知誇張地松口氣：“那就好，看來樓下會談結束了，嚇死我了。”
許初：“會談？”
冉知知：“對呀，我哥和我爸媽之間的。”
“我哥說，他要走職業排球。”
中午，冉野說出目的後，冉知知被宋秀穎趕去樓上，冉知知也不敢留著，怕殃及池魚，縮在樓上打游戲。
所以，她不知道會談的結果。
晚上，何靜月給許初發消息：[今晚我陪宋姐在郝莊散心，不回去了。]
難怪今晚李阿姨住下來。
許初調到冉野的聊天框，過了一會兒，退出。
第二天是周日，中午，何靜月和宋秀穎回來了，冉家的氛圍，依然沈壓壓的，像下雨前的天空，讓人莫名有點喘不過氣。
她問許初：“今天不去學校自習嗎？”
許初：“……嗯。”
以往冉家發生什麽，何靜月都會提醒一下許初，這關頭別惹出麻煩，但這次，何靜月避而不談。
直到晚上十一點，她端著一杯牛奶，來許初房間。
許初停下筆，何靜月看著許初桌上堆的題：“你寫你寫。”
可是，又問許初：“你平時在學校，還好吧？”
許初說：“還好。”
何靜月又說：“格致是個好學校，排在安城第一，中考分那麽高，就該以學習為主的，沒教你們玩物喪志吧？”
許初筆尖，在卷子上一停。
許初沒說什麽。
好一會兒，何靜月意識到這種安靜，明明許初還沒來安城前，經常十一點多打電話給她的。
突的，何靜月自己手機響了，她對許初說：“總之你要好好學習。”
等到她離開，許初又拿起筆。
她看題，根據題意，筆尖在草稿紙上，畫了一個圓，但這個圓，不夠圓潤。
甚至有些棱角。
...
周一不是社團周會日，但要準備覆試的題目，放學後，許初還是去了活動室。
湯書韻在裝訂新聞部資料，問許初：“咱一起去小賣部不，我買個膠帶。”
吳預抽空：“幫我買個雪糕！”
新活動室唯一一點不好，那就是離小賣部有點遠了。
她們走到小賣部，花了十五分鐘。
湯書韻提議：“為了以後不經常跑小賣部，這次咱們買多點，屯著吃。”
許初同意地點點頭。
冰櫃裏，塞滿各種雪糕。
湯書韻翻著冰櫃，突的說：“這什麽，雙重口味的雙冰棍……”
乍然看到熟悉的冰棍，有種親切感。許初指著其中一支，說：“選荔枝味和葡萄味的。”
湯書韻：“原來你評測過啊，好吃吧？”
許初“嗯”了聲，又補了一句：“會有再來一根。”
湯書韻奇怪：“嗯？”
她把冰棍遞給許初：“再來一根嗎，上面沒寫哦。”
許初疑惑，她翻開包裝袋的縫隙。
確實沒有寫。
湯書韻信誓旦旦：“相信我，冰棍如果有再來一根，肯定會印得超大，不會藏著掖著的。”
冰櫃裏另一種冰棍就是這樣。
許初：“……”
她握住包裝，隔著一層紙，冰棍的質感，又冰又硬，壓著她的掌心。
像是一粒掉進湖面的石頭，啪嗒一聲，濺出粒粒水花，又漾開一圈圈波紋。
波紋相互交錯，湖面有點亂。
等她們回到新活動室附近，正巧，不遠處，有一隊少年人在旁邊的操場休息，他們應該是剛跑完步。
夕陽斜長，覆在人身上，隊伍裏，少年穿著白色運動T恤，寬肩峻拔。
他捏著水瓶擡頭，露出修長脖頸，喉結一動，喝了口水。
那些人裏也有瞧見許初和湯書韻的，直接和她們招手：“嘿——新聞部的——”
喝水的少年低頭，朝這邊看來。
突的，許初腳步一頓。
湯書韻也疑惑：“冉野不是已經退部了嗎，怎麽也在啊？”
不過眼看彭嘉麒和王柏過來，湯書韻：“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”
果然，她和許初去小賣部采購的零食，被排球部的瓜分了。
王軒不好意思：“我們等等買了東西，給你們送過去。”
湯書韻：“雙倍價格哦！”
其他人：“哇，賺差價！一趟就雙倍，你們是格致奸商嗎？”
冉野一手掂量著水瓶，對著正在吃東西補充能量的幾人，輕笑了聲，說：“那就三倍。”
彭嘉麒、王柏等人：“？”
“不是，冉哥你不是咱排球部的麽？”
“冉哥被策反了！”
“訓練已經夠累了，錢包雪上加霜，唉！”
男生們喳喳說著，嘴上埋怨，表情可一點都沒有不開心。
湯書韻小聲同許初說：“看來冉野在，大家狀態好像都很好。”
許初輕輕“唔”了聲。
當然，有冉野這一聲在，湯書韻果斷當了這奸商，打開二維碼，愉快地找排球部部員們收款去了。
許初手裏，拿著分完食物後，空了的小賣部塑料袋，身旁，冉野道：“好學生，發呆呢。”
她擡眼。
他薄削的唇畔，也正牽起，帶著一抹淺淡的笑意。
塑料袋“簌”的一聲，意識到自己捏著它，許初松開手。
她輕咬下唇：“冉野。”
很少聽到她直接叫自己名字，冉野“嗯”了聲，挑眉看她。
許初：“那個冰棍，沒有獎的。”
從來沒有獎。
她不知道冉野為什麽要告訴她中獎，如果這是玩笑，可是……這根本不是能開玩笑的事。
冉野轉了轉手上護腕。
金燦的斜陽，在他眼瞼和鼻梁，寥寥勾出幾筆陰影，在肌膚上暈染開，讓他漆黑的眸底，更為深邃。
他闔下眼睫，似笑非笑：“誰說的。”
許初：“包裝袋上……”
冉野：“是中獎了啊。”
他語氣一如既往的，帶著點笑意，卻比往常，要更加認真。
許初低頭，手裏的塑料袋上有一個圓圓的簡筆笑臉，她盯著那個圓笑臉，輕輕吸一口氣，正要說什麽。
只聽冉野音質沈而低緩：“許初，我一直在等一個，推我走出第一步的人。”
她怔了怔，冉野微微側過頭，日光鋪灑在他眼底，幾分淺金色的流淌：
“你那天的願望，對我來說，就是大獎。”
前所未有的大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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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一的分子，與她無關。
所以, 運氣好一次，她可以記很久。
記那晚風，那不夠明亮的月，還有帶著笑意的眼眸, 略微喑啞的幾個字。
真的，中獎了。
許初緩緩吐出一口氣，桌上臺燈用得有點久了, 按了開關後，閃爍幾下, 才徹底亮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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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根燃燒過的鐵絲。
仙女棒的鐵絲。
許初註意力被吸引, 她盯著那根鐵絲，用兩只手, 將書好好地合上，正面放在桌上。
燈下，封皮正中央被框起，畫著幾個英倫風的男女，印刷著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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冉正馳不常在家。
這個家，更多是宋秀穎在打理，她不管他在其他地方，有沒有回家，但是這裏，只能是明面上，唯一的“家”。
所以，冉正馳再忙，一個月裏，還是有三分之一的時間，留在這邊。
而這段時間，最高興的是冉知知。
小女孩即使感覺家裏氛圍不對，也不會深想，冉家的飯桌上，沒有太多規矩，總是充滿她的說話聲。
但即使是冉知知，也有不敢說話的時候。
比如現在。
冉野放下筷子：“爸，媽。”
他神色尋常，眼底一片認真，冉正馳察覺到什麽，停下筷子，宋秀穎也動作一頓。
冉野：“正好我也成年了，有一些事情，需要和你們商量。”
這是一場公開商談。
這一天，是格致的社團招新日。
今年和往年不太一樣，新生們周五剛軍訓結束，就拿周六休息日辦社團招新，估計大部分新生，在經歷一周軍訓摧折後，都寧願回家。
到周六下午，廖羽晴還在吐槽：“這一定是學校的陰謀，你們想高一的都回家了，哪裏來的招新嘛！”
這幾年，格致和隔壁附中爭安城高中老大，拼重本率，有意減少渾水摸魚的社團活動。
廖羽晴堅信自己的飛天拉面研究部，就是大人世界的犧牲品。
他們本來還召喚餘部人員，準備再建一個拉面研究部，偽裝成美食研究社。
結果來了這麽一出，餘部們都很生氣，就怕沒法拉到像他們這樣游手好閑的。
畢竟如果是他們自己，軍訓後，肯定是休息去了，誰還往學校跑。
周琳琳好笑：“你們還真是了解你們自己啊。”
廖羽晴：“事實嘛。”
周琳琳：“不過學校有拿獎學金必須有社團實績，如果你們社團有實績，估計就不會被廢掉了。”
廖羽晴嗓門小了，嘀嘀咕咕。
周琳琳問許初：“你們準備的橫幅很有意思啊。”
許初：“嗯，大家一起做的。”
此時，她們三人，一起往學生活動中心走，周圍人變多，許初手裏拿著一個“新聞部部長”的牌子。
她將它掛在左胸口。
周琳琳也戴上“衛生部部長”的牌子，她對伸出手，許初也伸出手，掌心對著她。
擊掌。
“啪”的一聲，不是很大聲，掌心麻麻的。
周琳琳：“祝我們招新都順利！”
許初笑了下：“嗯。”
廖羽晴也伸出手：“來來來，還有我，一起擊掌！”
周琳琳：“你新社團先通過審核再說。”
廖羽晴：“啊啊啊！”
本來以為，來參觀的新生會比平時少，意想不到的是，黑黑的鹵蛋隨處可見。
軍訓給這群高一學生，增加不少辨識度。
新聞部被分到一個空教室，湯書韻聯合林驍海，拉來一個小屏幕，循環播放6月，新聞部拍的高三助威視頻。
整個教室都是新聞部主題，湯書韻還分享了自己的寶貝兒女，鏡頭。
新聞部人少，大家手頭都有得忙，但是慢慢的，來許初這裏咨詢新聞部的人，越來越多，尤其是男生，甚至排起隊。
吳預思索：“我們是不是想多了，招新難度好像不大？”
湯書韻：“不能看許初負責，就把重擔都塞給她。”
吳預趕緊解釋：“我開玩笑的哈哈。”
咨詢的人多了，就有一些臭屁的小孩。
許初將上一個學生的表格，墊在手下，一個高一男生對她嬉皮笑臉：“學姐，進新聞部後，是不是就可以追學姐了？”
她還沒回，吳預和湯書韻過來護著：“這是我們新聞部的部長，替她婉拒了哈！”
那男生還追問一句：“真的不行嗎？”
許初折起入部申請書，淡然地應了聲：“嗯。”
“不行。”
她聽到自己，冷靜地回出這兩個字。
除去這些小插曲，招新整體順利，新聞部最終收到接近三十份入部申請，即使按最差十分之一算，也會有三個新力量。
吳預還打聽到，新媒體部現在規模那麽大，也不過五十份入部申請。
消息發給向菡，老茶農發出欣慰感嘆：[新聞幹翻媒體日，家祭無忘告乃翁！]
面對改得非常粗糙的詩句，怕嚇跑純良的新人，湯書韻：[到時候新入部的成員，咱們建個新群吧。]
吳預：[同意。]
許初：[同意。]
向菡：[^_^]
初試後，他們篩選合適人選，鉛筆在入部申請上，寫寫畫畫，最終敲定，向十三名高一新生發出覆試邀請。
湯書韻：“到時候，會有大概五個左右放我們鴿子。”
二面結束，估計留下來的，能有五個。
足夠了。
忙完，已經五點多了。
最近沒有八月那麽熱了，落日時分，幹燥而舒適。
許初照常回到冉家，冉家卻一片安靜。
鐘點工李阿姨還沒走，給許初使眼色：“你媽不在，陪宋女士出去了，這幾天，最好不要出聲。”
意味有點不明，許初點點頭：“謝謝李阿姨。”
不一會兒，冉知知給她打了個電話。
許初看著電話，冉知知應該是在二樓，怎麽刻意打電話。
她接了後，冉知知壓著聲音：“初初姐，樓下沒人對吧？”
許初環視：“嗯，大家好像都不在。”
冉知知誇張地松口氣：“那就好，看來樓下會談結束了，嚇死我了。”
許初：“會談？”
冉知知：“對呀，我哥和我爸媽之間的。”
“我哥說，他要走職業排球。”
中午，冉野說出目的後，冉知知被宋秀穎趕去樓上，冉知知也不敢留著，怕殃及池魚，縮在樓上打游戲。
所以，她不知道會談的結果。
晚上，何靜月給許初發消息：[今晚我陪宋姐在郝莊散心，不回去了。]
難怪今晚李阿姨住下來。
許初調到冉野的聊天框，過了一會兒，退出。
第二天是周日，中午，何靜月和宋秀穎回來了，冉家的氛圍，依然沈壓壓的，像下雨前的天空，讓人莫名有點喘不過氣。
她問許初：“今天不去學校自習嗎？”
許初：“……嗯。”
以往冉家發生什麽，何靜月都會提醒一下許初，這關頭別惹出麻煩，但這次，何靜月避而不談。
直到晚上十一點，她端著一杯牛奶，來許初房間。
許初停下筆，何靜月看著許初桌上堆的題：“你寫你寫。”
可是，又問許初：“你平時在學校，還好吧？”
許初說：“還好。”
何靜月又說：“格致是個好學校，排在安城第一，中考分那麽高，就該以學習為主的，沒教你們玩物喪志吧？”
許初筆尖，在卷子上一停。
許初沒說什麽。
好一會兒，何靜月意識到這種安靜，明明許初還沒來安城前，經常十一點多打電話給她的。
突的，何靜月自己手機響了，她對許初說：“總之你要好好學習。”
等到她離開，許初又拿起筆。
她看題，根據題意，筆尖在草稿紙上，畫了一個圓，但這個圓，不夠圓潤。
甚至有些棱角。
...
周一不是社團周會日，但要準備覆試的題目，放學後，許初還是去了活動室。
湯書韻在裝訂新聞部資料，問許初：“咱一起去小賣部不，我買個膠帶。”
吳預抽空：“幫我買個雪糕！”
新活動室唯一一點不好，那就是離小賣部有點遠了。
她們走到小賣部，花了十五分鐘。
湯書韻提議：“為了以後不經常跑小賣部，這次咱們買多點，屯著吃。”
許初同意地點點頭。
冰櫃裏，塞滿各種雪糕。
湯書韻翻著冰櫃，突的說：“這什麽，雙重口味的雙冰棍……”
乍然看到熟悉的冰棍，有種親切感。許初指著其中一支，說：“選荔枝味和葡萄味的。”
湯書韻：“原來你評測過啊，好吃吧？”
許初“嗯”了聲，又補了一句：“會有再來一根。”
湯書韻奇怪：“嗯？”
她把冰棍遞給許初：“再來一根嗎，上面沒寫哦。”
許初疑惑，她翻開包裝袋的縫隙。
確實沒有寫。
湯書韻信誓旦旦：“相信我，冰棍如果有再來一根，肯定會印得超大，不會藏著掖著的。”
冰櫃裏另一種冰棍就是這樣。
許初：“……”
她握住包裝，隔著一層紙，冰棍的質感，又冰又硬，壓著她的掌心。
像是一粒掉進湖面的石頭，啪嗒一聲，濺出粒粒水花，又漾開一圈圈波紋。
波紋相互交錯，湖面有點亂。
等她們回到新活動室附近，正巧，不遠處，有一隊少年人在旁邊的操場休息，他們應該是剛跑完步。
夕陽斜長，覆在人身上，隊伍裏，少年穿著白色運動T恤，寬肩峻拔。
他捏著水瓶擡頭，露出修長脖頸，喉結一動，喝了口水。
那些人裏也有瞧見許初和湯書韻的，直接和她們招手：“嘿——新聞部的——”
喝水的少年低頭，朝這邊看來。
突的，許初腳步一頓。
湯書韻也疑惑：“冉野不是已經退部了嗎，怎麽也在啊？”
不過眼看彭嘉麒和王柏過來，湯書韻：“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”
果然，她和許初去小賣部采購的零食，被排球部的瓜分了。
王軒不好意思：“我們等等買了東西，給你們送過去。”
湯書韻：“雙倍價格哦！”
其他人：“哇，賺差價！一趟就雙倍，你們是格致奸商嗎？”
冉野一手掂量著水瓶，對著正在吃東西補充能量的幾人，輕笑了聲，說：“那就三倍。”
彭嘉麒、王柏等人：“？”
“不是，冉哥你不是咱排球部的麽？”
“冉哥被策反了！”
“訓練已經夠累了，錢包雪上加霜，唉！”
男生們喳喳說著，嘴上埋怨，表情可一點都沒有不開心。
湯書韻小聲同許初說：“看來冉野在，大家狀態好像都很好。”
許初輕輕“唔”了聲。
當然，有冉野這一聲在，湯書韻果斷當了這奸商，打開二維碼，愉快地找排球部部員們收款去了。
許初手裏，拿著分完食物後，空了的小賣部塑料袋，身旁，冉野道：“好學生，發呆呢。”
她擡眼。
他薄削的唇畔，也正牽起，帶著一抹淺淡的笑意。
塑料袋“簌”的一聲，意識到自己捏著它，許初松開手。
她輕咬下唇：“冉野。”
很少聽到她直接叫自己名字，冉野“嗯”了聲，挑眉看她。
許初：“那個冰棍，沒有獎的。”
從來沒有獎。
她不知道冉野為什麽要告訴她中獎，如果這是玩笑，可是……這根本不是能開玩笑的事。
冉野轉了轉手上護腕。
金燦的斜陽，在他眼瞼和鼻梁，寥寥勾出幾筆陰影，在肌膚上暈染開，讓他漆黑的眸底，更為深邃。
他闔下眼睫，似笑非笑：“誰說的。”
許初：“包裝袋上……”
冉野：“是中獎了啊。”
他語氣一如既往的，帶著點笑意，卻比往常，要更加認真。
許初低頭，手裏的塑料袋上有一個圓圓的簡筆笑臉，她盯著那個圓笑臉，輕輕吸一口氣，正要說什麽。
只聽冉野音質沈而低緩：“許初，我一直在等一個，推我走出第一步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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